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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凌宇先走出了電梯,他穿著筆挺的西裝,神采奕奕,說不出的意氣風發。曉夢欣喜想要開口叫他,一聲“爸”還未出口,從電梯裡出來一個小男孩,八九歲的樣子,扯著薛凌宇的胳膊歡喜的說話。
“爸爸,待會兒我們去哪兒吃飯?”
稚嫩的小男孩童音之後一聲溫柔的呼喚接踵而來:“凌宇,好久沒吃湖北菜了,小彥饞鴨頭了呢。”
“好,今天咱們一家人去吃湖北菜。”
曉夢被人流攜進電梯,在5樓走出電梯,她卻懵然不知。
那個漂亮女人是誰?為什麼那麼親密的挎著爸爸的手?
那個小男孩又是誰?為什麼管我爸也叫爸爸?
那個衣著光鮮的人又是誰?為什麼他長得跟我爸一模一樣?
是的,他不是我爸,是另外一個人。
我爸只有媽媽一個妻子,只有我一個女兒。
可是……
曉夢沉默的走出辦公大樓,穿過熙攘的人群彷彿是一片被秋風吹來的樹葉。眼中的朦朧讓她看不清腳下的路,她努力睜大眼也沒有用,於是她眨眼,面前的事物赫然清晰,但是不多久又會變得模糊。原來是淚。那滾燙的淚珠滑落間竟然如此冰涼。
雨澤,你在哪兒?我該怎麼辦?
爸爸他真的愛上了別人,爸爸他果然討厭我這個女兒。
雨澤,你知道嗎,爸爸他竟然有個兒子。
這是不是說,他從很早很早以前就不在愛媽媽了,是不是從很早很早以前就不在意我這個女兒了?
雨澤,我很難過,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雨澤,你到底去了哪裡?我需要你,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曉夢走在繁華的街上,沒多久周圍人群原本閒逸的腳步因為天空驟然落下細密的小雨而變得活躍匆忙。
下雨了。該撐起傘。
可這把雨傘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重。
只是舉起來就要用掉我全部的力氣嗎。
聽,雨點打在傘上的聲音越來越大,像是要把它震碎了。
為什麼我的腦子裡總是重複響起那句話:“好,今天咱們一家人去吃湖北菜。”
一家人。
如果你們是一家人,那媽媽和我又是誰。
我們是什麼人。
媽媽說的沒錯,你的確有了別的女人。
可媽媽不知道,你不止愛上別人,還有一個兒子。
看得出來你很疼他,你是個好爸爸。
但是,你卻不要再做我的父親了。
你把媽媽和我送到偏遠的郊區不管不問,你還打了媽媽。
你怎麼可以做了錯事還能理直氣壯的打了媽媽。
這世界怎麼了。
是所有人的世界都如此荒唐,還是只有我的世界與眾不同。
真可笑啊。
太可笑了。
我好想大笑,雨澤,你說錯了呢。
我的父親早就不在意這個家了,他偶爾回來也不是為了看我。
也許媽媽的話是真的。
我出生之後媽媽就不能再給爸爸生孩子了。
我是個女孩,而他想要的是個兒子。
是不是很好笑。
我好笑媽媽為什麼那麼傻,只知道在家裡等他回來。
我也想笑自己為什麼那麼笨,以為自己有個幸福的家。
我真的覺得這一切都太好笑了。
雨澤,你要是知道了,是不是也跟我一樣覺得想笑。
可是你去哪兒了?什麼樣的原因讓你離開了我?
發生了什麼事讓你不辭而別?
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需要你。
你知道嗎今天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
我以為很快就能知道你的去向,沒想到,我不止沒有你的消息,還把自己也給弄丟了。
是啊,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也不知道要往哪裡去。
我該怎麼做?
我還能做些什麼?
呵呵,這世上沒人比我更狼狽了吧。
看看櫥窗玻璃上我的臉,多狼狽,多可笑。
短短幾天,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不見了。
雨澤,不見了;爸爸,也不見了。
都不見了。
我自己也不見了……
曉夢失魂落魄走到街角,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抑或是只是在原地徘徊。雨水沖刷這街道,冰冷的打在曉夢身上。她看到腳下的雨水匯流成小溪流向低窪處。突然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淡淡的嫣紅色,混合在雨水里,宛如一條透明的紅絲帶。可是紅色越來越深,越來越鮮豔,她循著紅色的方向來到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