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123
發新話題
打印

[小說] Bad Lady >>>壞女子の慾望沉淪——雛變<<<

[Close]

回復 34# 的帖子

也許吧,不過在我看來,小孩子很容易生氣,但很快又會忘記那些不開心的 事,所以並不覺突兀。

TOP

回復 35# 的帖子

多謝支持喔,本人的意願就是寫出大家都中意的小說

TOP

回復 36# 的帖子

我的榮幸哦,感謝支持,握爪握爪

TOP

回復 37# 的帖子

語言和情節設計上不難看出我不是香港人,所以,雖然文章是繁體字,但是內容與粵語或是香港本土化的習慣沒有任何關係。感謝留言支持,這裡是海楚,很高興認識你

TOP

“你再說一遍!”顧愛玲的眼神呆滯,電話攥在手裡微微顫抖,不知道她低垂著雙眼在看什麼,又或是什麼都沒看。

“我……媽,我沒說什麼。”曉夢覺得自己不該跟母親提到父親的事,可是話已出口,再也收不回來,她想解釋,卻找不到任何理由。

“你說小老婆,還說兒子?”顧愛玲質問曉夢,聲音凍結成冰。

“我……”一種愧疚的悔意讓曉夢恨不得刪抹掉那些不該出口的話。

顧愛玲瞪了女兒一眼,什麼話也沒說,狠狠的扔掉電話。話機被砸在牆壁上碎裂開來,無辜的躺在地上,支離破碎如同顧愛玲的心。

這一刻曉夢覺得自己的母親好陌生。那冰冷的眼神如同被判刑的囚徒,淨是數不完的憤怒和絕望。母親關上房門的瞬間,曉夢聽到了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嘶喊,迴響在屋子裡,劃破了她的心房。

雨澤,我都做了些什麼呀!
雨澤,你到底去了哪兒!
雨澤,雨澤,雨澤……

歐陽雨澤猛然睜開雙眼,嚇壞了一旁陪護照料他的小護士。通常昏迷許久的人醒來時,都會緩慢的眨眨眼,讓眼睛適應周圍的亮度。而雨澤不同,他突然睜大的雙眼清醒晶亮,彷彿從來不曾昏迷過。

“這是什麼地方?你是誰?”雨澤坐起來,環視這間華麗的臥房。歐式風格的裝潢高貴典雅,是他從未見過的奢華。

“小少爺,您醒了,這裡是歐陽家的老宅,您已經昏迷了兩天一夜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喝杯水?”護士殷勤的詢問並沒有打消雨澤的疑問。

“我怎麼會在這裡?你說這是歐陽家?難道這裡是台灣?”雨澤激動的抓住了護士的手臂,聲音也越來越急促。

“小少爺,請不要這樣,你弄疼我了。”小護士被雨澤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滿面通紅。

自從歐陽小姐把小少爺帶回家,她們每個人都知道東面臥室裡躺著歐陽家的小主人,他不僅是歐陽家的繼​​承人,還是個比女人更美的男孩。儘管他只有十幾歲,可是他激動時看向自己的眼神,足以讓她心跳加速。

“嘔……”雨澤不停的干嘔,吐不出任何東西,他顧不上研究自己是怎麼了。他跳下床,看到門就開,幾番折騰後才找到房間的出口。

“小少爺,請回臥室休息,不要到處亂跑……”

雨澤根本聽不進護士的話,他的腦袋裡在轟轟作響,幾個詞像蜜蜂似的在腦殼裡瘋狂亂撞,“昏迷”“歐陽家老宅”“台灣”。然而藥物的副作用加上他失控的血壓讓步伐變得凌亂搖晃。他扶著牆壁和桌腳,狂奔在這所大的看不到邊際的房子裡。

安迪接到電話,得知小少爺醒了,正在宅子裡鬧,他帶著幾個年輕的僕人趕了過去,希望在歐陽茜知道前將事情處理好。

安迪一直都記得小少爺,記得那個粉嘟嘟的小可愛被小姐送走時睡得特別香,小手含在嘴裡,臉上掛著口水。現在小少爺回家了,被小姐接回來的時候,他同樣是睡著的,不同的是他長大了,五官像極了小姐,像極了老爺。

他雖然不太贊同小姐用這種非常手段把小少爺接回來,但是能看到歐陽家的後人又在這個宅子裡重聚團圓,他的心底說不出的高興。只不過,他的身份不許他隨便將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來,於是只能將喜悅放在心裡。

TOP

“小少爺,請你冷靜一下,你會弄傷自己的。”安迪扶住了雨澤的肩膀,他能感到這個孩子異常激動的顫抖。

“我姑姑呢?你們把她怎麼了?”

面對雨澤的質問,安迪遣退了所有人自己扶著雨澤回到臥室。

“小少爺,不要擔心你姑姑,她現在正在接受檢查,目前她的身體狀況良好。”

“你是誰?”雨澤體力不支,只能任由這個中年人將自己帶回臥室。

“我是歐陽家的管家,安迪。”

“我怎麼會來到台灣?”雨澤回想起自己在跟母親歐陽茜說話,然後很困,睡了很久。

“這件事不該由我來告訴你,請稍等,我去請小姐。”安迪謹守自己的本分,從不做踰矩的事,正巧他話音剛落,歐陽茜便推門進來。

“小澤,是媽媽帶你和姑姑回來的。”歐陽茜一身白色洋服,蓬鬆挽起的髮髻讓她看上去嫵媚端莊。

“你……”雨澤回想著,思考著,越想越氣憤。 “你憑什麼帶我來這,不經過我的同意,你有什麼權利這樣做!”

“我是你的媽媽!”

“打住!不要再說了,現在我只想回去,請你怎麼帶我來的,怎麼送我走,謝謝!”

眼前的女人是自己的親生母親,道德規範告訴他不可以對長輩無禮,沒錯,雨澤很生氣,甚至是憤怒,但是他不能對自己的母親口無遮攔。或許在他的潛意識裡還以為歐陽茜只是接他來享受幾天富貴生活,就算自己不開口,過幾天也會被送走。

“小澤,你這是什麼話,這裡是你的家,你以後都會生活在這裡。我知道是媽媽不好,你一出生就把你送走,但那都是逼不得已的,媽媽跟你道歉,你不要生氣,你這樣子堅決,媽媽會很傷心的。”都說溫柔的女人是水做的,可是歐陽茜的溫柔裡始終包裹著一些堅硬冰冷的東西,不為人所察覺。

“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但是我必須要回去,有人在等我。希望你安排人馬上把我和姑姑送回去。”雨澤努力抑制住內心的急躁,他跟自己說,必須要冷靜下來,如果再繼續發瘋,他甚
至連這棟房子都走不出去。

歐陽茜閱人無數,又怎麼會看不出兒子的想法。她已經安排好讓他明天公開露面,絕對不可能讓小澤離開台灣。不管兒子有什麼理由跟自己鬧,她都必須要讓他乖乖的安靜下來,按照她的計劃去做。

“小澤,你是不是還在生媽媽的氣?難道這裡不好嗎,為什麼總想回去。你要知道,內地的醫療水平有限,姑姑的病一拖再拖,現在已經開始惡化了。”

歐陽茜看到兒子眼底閃過的不忍和驚訝,繼續緩緩說道。

“這裡可以給她提供最好的治療設備,還有國外的心髒病權威為她診治。如果現在讓她再經歷旅途顛簸,這很危險的。”

“那就讓姑姑在這裡,我先回去,等她身體好些,我再接她走。”

“小澤,告訴媽媽,為什麼一定要回去,現在我們母子終於可以團聚,你知道為了這一天媽媽失去了多少,媽媽什麼都可以放手,什麼都可以不在乎,唯獨你,小澤,你是我唯一的兒子,就算媽媽有千般錯萬般錯,那都是情非得已,現在媽媽想要補償你,用我餘下的生命來補償你,為什麼你要離開?媽媽不懂,真的不懂,媽媽跟你說過,你要是想念朋友的時候,可以請他們過來玩,以後也可以回去看望他們,但是你要為了他們離開我,我會有多難過,你知道嗎?”

歐陽茜的感情牌輪番打下來,已經讓雨澤心裡的愧疚與矛盾昇華到了極限。

他不能不考慮姑姑的身體,也不能不考慮親生母親的心情,但是他的曉夢還不知道這一切,他的曉夢一定在焦急的等他回去。

“我必須回去,有個女孩,她一直在等我。”

歐陽茜不禁覺得好笑,什麼樣的女孩把兒子迷得神魂顛倒,放著舒坦的日子不過,非要跑到那個小城市去。這時的歐陽茜依舊沒有意識到薛曉夢對兒子的重要性,愛情在她看來是幼稚的。只有孩子才會玩愛情這種遊戲,成年之後所有人都會變得現實、勢利、冷漠和殘酷。

“見不到她,我會死的。”​​雨澤的話嚴重的刺激到了歐陽茜,他的兒子裡流淌著歐陽家高貴的血液,怎麼可以為了一個小女孩、為了孩子間的小承諾就隨便想到死亡這個強烈的晦暗字眼。

以歐陽茜的性格,她現在恨不得打醒兒子,但是她笑了,笑得溫柔討好。她清楚的知道在兒子這個年齡段裡,有很多衝動,如果她不及時將兒子極端的想法遏制住,也許會有出乎意料的意外影響正事。

TOP

【Chapter 6】車禍&死亡

“小澤是想念什麼人了吧?現在通訊這麼發達,電話​​、網路,就算你想跟他們視訊對話,也可以叫安迪幫你安排……”

歐陽茜的話明顯讓雨澤眼中一亮,他拿過安迪遞來的電話撥號,但是許久許久,電話那頭一直沒有回音,這讓雨澤感到不安。

什麼網路視訊,統統都去他的,他現在只想面對面站在曉夢眼前。

“不行,我必須要回去,一刻都不能等!”雨澤看著歐陽茜,眼裡充滿懇求和堅決。

“這……好吧,我讓安迪給你安排一下,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媽媽送你。”

歐陽茜微笑的弧度誠善至極,雨澤聽到母親二話不說為自己安排,心中確實感動了一下,幾乎忘記是誰把自己迷拐到台灣的。

“對不起,剛剛我態度不好。”

歐陽茜聽到兒子語氣緩和了下來,心中的滋味複雜的無法形容,可她臉上依然掛著溫文的笑,讓人看不出她心底的真實想法。

“餓不餓?吃點東西吧,媽媽剛剛給你煮了粥,多少喝一點。”話音剛落,僕人就推了一架精緻的餐車過來,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台灣小菜。

“待會吃了東西,休息一下,姑姑在另外一個房間,稍後讓人帶你過去看看她。”

“嗯。”

歐陽茜端起白粥,放在自己嘴邊吹涼,然後一口一口餵雨澤吃下去,動作間溫柔和藹。其實雨澤並不習慣被人照料,他又不是得了重病起不來,自己手腳都有力氣,怎麼可以讓母親餵飯。同時,他又被歐陽茜的舉止感動,想她平日高高在上,管理家族企業的女強人,廚房這種地方絕不是她的領域,然而她卻親自下廚做了粥,這能不讓雨澤感動麼。一開始他還在擔心,歐陽茜不讓他走,可是一勺一勺的白粥下腹,他竟然對剛才歐陽茜承諾的話深信不疑了。在雨澤心裡,血濃於水。若是連親生母親都無法信任,那豈不是太可悲了嗎。於是他強免著心中的思念與不安,漸漸安靜下來,期待著明天就可以回到曉夢身邊。


吃過早餐雨澤並沒有休息,而是去看望姑姑夏靜怡。姑姑安靜的躺在房間裡,面色蒼白,旁邊有一些醫療設備正在運轉,看上去姑姑的情況果真如母親說的那樣,不太樂觀。醫生叮囑雨澤不要打擾她,於是他來到姑姑床前,輕聲跟她說,自己先回去,過些日子再來接她。可是姑姑一直沒有醒過來。


歐陽茜離開時再次跟安迪確認了明天董事會的事情,這時安迪才明白,小姐並不是真心要送小少爺走,而只是在穩住小少爺的情緒,於是他開始擔憂。

“小姐,小少爺似乎很在意也很執著,如果只是一味的拖延安撫,恐怕……”

“這事我有分寸,你只管照顧好小澤,其餘的事不需要你過問。”

“是,對不起。”

歐陽茜自信的離開老宅,她驅車去了公司為明天的董事會做準備。她認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卻不料突生變故。

TOP

第二天,雨澤和夏靜怡道別之後,隨歐陽茜離開老宅。歐陽茜說班機時間還早,讓雨澤先陪她回一趟公司處理點事情,就輕鬆的把歐陽家的繼​​承人帶到了董事會上。

雨澤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出現為歐陽茜解決掉多大的麻煩,整個董事會時間並不長,內容也只是日常的工作匯報,在雨澤還沒搞清楚其他人那復雜的眼神前,歐陽茜便帶他離開了。

“媽,我們怎麼回老宅了,不是說要送我去機場嗎?”

“小澤,你先進來,媽媽有話要對你說。”歐陽茜下車徑自走進老宅,雨澤只好跟了過去。

“小澤,很抱歉我不能讓你回去。”

“為什麼?!”

“我需要你,歐陽家需要你。今天出席董事會的那些人,沒有一個不想吞掉歐陽企業。他們胃口太大,媽媽實在應付不來,小澤,你現在已經長大了,應該回到媽媽身邊,幫助我支撐起這個家。你外公去世後,媽媽一個人孤零零的面對他們,好辛苦好辛苦啊。”歐陽茜依舊想用聲情並茂的感情籌碼做賭注,她吃定了兒子這一點,但是同樣的方法用多了,就沒那麼有效了。
雨澤隱約意識到歐陽茜不是真心要送他離開,而是想盡辦法要把他留在台灣。他覺得有些話必須要跟自己的母親說清楚。

“可這不是我要的生活,我對你們的勾心鬥角不感興趣,對歐陽家不感興趣。”

“小澤,難道你要媽媽求你嗎?就算你不感興趣也要去做,這是你的責任,因為只有你是歐陽家唯一的繼承人。”

“原來,你把我和姑姑接到台灣是有目的的!我還天真的以為你是真心要補償我和姑姑,要真心對我們好,結果……你把我當什麼?你兒子?還是獲取利益的籌碼?你已經很富有了,為什麼還不知足?把我擄到台灣讓你賺了多少?幾百萬?幾千萬?還是更多?”

“啪”歐陽茜忍不住打了雨澤,同時她又倍感後悔。


“對不起小澤,對不起,媽媽不是故意的,你知道你這樣說,媽媽有多傷心。你把媽媽想的那麼不堪,這簡直是在傷害我。你是我的兒子,我唯一的兒子,你也是歐陽家的繼​​承人,是家族未來的主人。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以後能順利接管企業。更何況,這本來都是屬於我們的,我並沒有利用你賺取什麼。這一生,我不能將家族的事業發揚光大,但最起碼要保住它。可那些人,他們心裡想的都是什麼,都是怎麼樣來毀掉它。我不可以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小澤,留下來,留在媽媽身邊,我需要你啊。”


歐陽茜失算了,她以為兒子會對自己的乞求動容,但是她忘記了,兒子身上留著自己的血,他們的性格里擁有同樣冰冷殘酷而且固執強勢的因子。


“你憑什麼來左右我的人生,難道就憑著空置多年的'母親'的頭銜?別再拿謊言搪塞我,我曾經信任你,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可是你都做了什麼!是你自己把我僅有的信任打碎的。不要再跟我說什麼家族、繼承,我不要,我什麼都不要!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不是你的兒子,不是歐陽家的孩子!”

雨澤的眼神鋒利如同閃爍精光的刀劍,他直視著歐陽茜,宣洩著心中的不滿與憤怒。歐陽茜也被兒子的眼神恫嚇住了,她甚至從雨澤的眼神裡看到了父親的影子。血緣真是可怕,明明不熟悉的兩個人卻又是如此親近。無形的羈絆是剪不斷的枷鎖。

“我不會讓你離開這裡的!”歐陽茜不再偽裝,她終於丟掉溫柔的面具,露出她的本性。

她選擇不再討好兒子,而是軟禁了他。她期望時間能讓兒子冷靜,時間能改變兒子的想法,時間能將惡化的關係緩沖掉,時間能將不可能變成可能。

如果沒有後來發生的事,或許她的願望能夠實現,但是命運從來不曾甘心被世人算計,它總是猝不及防的給予世人考驗。...

TOP

“薛凌宇,我不會讓你好過的,你和那個狐狸精不會有好下場……”顧愛玲早上接到了法院的離婚傳票,薛凌宇已經正式跟她提出協議離婚。

原因很簡單,顧愛玲帶著女兒大鬧薛氏公司,質問中薛凌宇攤牌,顧愛玲無計可施於是打了狐狸精林菲菲,也就是薛凌宇外面的女人,還揚言要殺了她。

場面之轟動,鬧劇之荒唐,讓薛凌宇和他的企業在當地知名度暴漲。曉夢混亂中記得,最後還是警察來了才把母親帶走。

“媽,你先喝點水吧。”

“我還有心情喝水!你呀,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看到動手也不知道過來幫忙,要不是那些人攔著,我一定打死那個狐狸精。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沒出息的女兒,只知道在邊上傻站著,讓人家看我笑話。你滾滾滾,滾到一邊去,我不想看見你。”

曉夢跟母親一樣傷心難過,可是要她動手打人,她實在做不到。無法阻止母親去討回公道,也無法替父親的行為辯解,夾在兩個至親之間她覺得好累。

她靜靜的走回房間關上門,依舊能聽到母親的謾罵聲。淚水破堤而出,將她那顆已經憔悴的心沖刷的更加蒼白。

雨澤,你說過會一直陪著我,對嗎?
你說過會保護我不受傷害的,對嗎?
你還說過會用全部的力量來照顧我,對嗎?
可是為什麼離開,一句話也沒有,說走就走。
我好恨你啊,好恨,好恨。
你這個騙子,你這個混蛋,你說話不算話。
可我……
還是管不住自己,好想你,好想你……

遠在台灣的雨澤在跟歐陽茜發生爭執之後,連跟外界聯繫的機會都沒了,他甚至不被允許看望姑姑。這讓歸心似箭的雨澤急躁激動。於是,他趁著夜色未濃跳窗逃走。安迪發現後,派了好多人去找,找到雨澤時,那一幕把他嚇壞了。


這個夜晚來的特別早,月朗星稀,是個適合約會賞月的日子。歐陽老宅坐落在風景秀麗的半山腰上,平時來往的車輛少之又少,尤其是晚上,幾乎沒有車會上山。雨澤偷偷逃出來,走在空曠的大道上,不知道該往哪兒走。雜亂的思緒讓他分不清方向,只能循著路燈,一個接一個往前走。

植物茂盛的山上,夜晚露氣濕重,有風吹來時他不自禁發抖。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一直走下去,直到見到曉夢。他想著曉夢柔順的長發,想著她純真樸實的微笑,想著她散發著迷人清香的吻,想著與她說好永遠在一起的承諾。他的步履越來越快,漸漸變成奔跑。


就在此時,一輛驅車趕往別墅幽會的情侶駕駛著跑車飛馳而來,他們根本不會想到這麼晚山路上會有行人。急促的剎車聲響徹山間,它沒能阻止車子撞到雨澤的命運。跑車上的兩個人嚇壞了,他們幾乎是掉頭離開,甚至都沒打算把雨澤送到醫院

TOP

雨澤被撞後覺得自己的腦袋從未有過的清醒。他知道自己被撞,也知道自己不能動彈。他躺在路邊,睜開眼就能看到皎潔如皓的明月。頭上的鮮血流進他的眼睛裡,染紅了月,染紅的淚,染紅的眼光所及之處,染紅了思緒飛馳的遠望。

腦海中閃現的都是曉夢的影子,頑皮的她,蠻不講理的她,呆呆的她,古靈精怪的她,所有美好的回憶一股腦的竄上眼簾。

曉夢,曉夢,曉夢……
雨澤不停的呼喚著這個名字,直到無力的閉上雙眼。

安迪找到雨澤的時候,他已經昏迷了一段時間,送往醫院的途中,醫生在急救車上搶救了雨澤好幾次,次次都是命懸一線。

斷骨、內出血還有腦部受到了嚴重的撞擊,雨澤整整在深切治療室住了兩個月才被轉移到了其他病房,而且一直深度昏迷無法醒過來。

歐陽茜知道這個消息後差點暈過去。她責怪自己強迫兒子,逼得他想盡辦法逃離自己,然而她又不想承認兒子出事都是自己的錯。於是她動用了一切力量要找到肇事逃逸的司機,在台灣鋪天蓋地的查找。

三個月之後,報紙報導說某家台灣本土的中型企業,在一夜間破產清資,據說不久前該企業的小開和其女友涉嫌某嚴重交通肇事逃逸,曾自首並公開致歉希望能得到受害者家人諒解未果……

同時,夏靜怡以為雨澤回到內地,可是這麼長時間都沒有跟她聯繫過,不免讓她感到不安。歐陽茜一直在忙,管家和僕人也對小少爺的去向支支吾吾。夏靜怡覺得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於是她找到​​了管家安迪。

“雨澤,雨澤出事了,對嗎?”她攥著管家的袖口,堅決的看著他。

雨澤一直是個懂事的孩子,就算要提前回內地也會記得跟她這個姑姑報平安的。可是她左等右​​等,一直沒有雨澤的消息。擔憂的心情讓她的病情惡化的很快。大部分時間她都是躺在床上靜養,或是坐在輪椅上被僕人推出去曬曬太陽。今天她終於找到了安迪,怎麼可能不問清楚。

“靜怡小姐,請不要擔心,小少爺只是功課太忙,小姐過幾天就會帶他來看你。”

“不要再編謊話騙我了,雨澤不會連個電話也不打給我。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說實話,別想離開。”

一直溫溫柔柔的夏靜怡很少用這種嚴厲的語氣與人說話,她幾乎是用盡力氣在喊,她的胸口起伏的厲害,蒼白的臉色微微泛紫的嘴唇,讓安迪左右為難。

於是他自作主張跟夏靜怡說了實情,陳述中刻意迴避了雨澤的傷勢,直說小少爺身體底子好,很快就會恢復,絕口不提雨澤還在昏迷的事。

夏靜怡聽聞哪能按捺的住,她要求安迪把她帶到醫院,親自看過雨澤才行。如果安迪不答應,她就一頭碰死。無奈之下,安迪請示了歐陽茜。

歐陽茜覺得再隱瞞下去於事無補,就答應了。

當夏靜怡看到雨澤身上插了那麼多管子,旁邊的醫療設備忙碌的運轉。洶湧的淚水奪眶而出。

“我可憐的孩子,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靜怡小姐,請你不要太激動。”

“雨澤,雨澤,你能聽到我嗎?”夏靜怡來到雨澤病床前,聽著嘀嘀作響的機器聲,手指顫抖著抓住了雨澤的手。

“醫生說小少爺的狀況很穩定,您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歐陽茜呢?她在哪?”夏靜怡哭了許久,悲痛讓她呼吸困難。她不免想到,如果歐陽茜不把他們姑侄倆帶來台灣,一切都不會發生。思及此,她恨不得從來不曾認識這個女人。自己的弟弟就是為了這個女人送掉性命的,現在連她唯一的親人雨澤也變成了這個樣子。極端消極的想法環繞著她無法自拔。

TOP

“小姐她在聽醫生匯報治療方案。”

“我要見她。”夏靜怡擦乾眼淚,吃了幾片藥,讓自己的狀態可以維持住見到歐陽茜。

“可是……”

“我自己去找。”

“靜怡小姐,這是醫院,請稍安勿躁,我這就去請小姐過來。”安迪不能讓同樣是病人的夏靜怡滿病房找歐陽茜。他安撫下夏靜怡,然後向歐陽茜做了匯報。

歐陽茜知道他們夏家人的骨子裡都是一樣固執的,這次要是不跟夏靜怡解釋清楚,以後她還會沒完沒了的問。

歐陽茜一直在聽醫生的治療方案,她聽來聽去覺得眼前的幾個白大褂都是廢物,治療了那麼久,雨澤還是昏迷,一點起色都沒有。什麼專家博士都只會紙上談兵而已,現在她的耐性已經所剩無幾。

“我不管花多少錢聘請他們,把歐洲最好的醫療團隊給我找來!”

“是,歐陽小姐,是。”醫生們唯唯諾諾的回答著。

他們提供的醫療方案並不能讓雨澤的生命跡像有所改觀,骨骼和內臟的損傷都是可以通過時間和藥物慢慢恢復的,只有腦部。這個神奇的結構一直是人類無計可施的部分。有太多未知的因素導致患者昏迷,甚至是喪命。作為醫生他們仁心仁術,可畢竟只是凡人。他們能做的都做了,現在只能將希望寄託在歐洲最有權威的醫療團隊上面。

歐陽茜的心情糟糕極了,自從董事會知道了雨澤受傷住院的事,多少雙眼睛關注著兒子的死活。她不停的告訴自己,要堅持下去,兒子的情況已經穩定,暫時不會發生意外,公司是父親留給她的責任,她必須精神抖擻的處理日常事務,不能把弱點暴露出來。甚至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雨澤一旦……她也準備了第二套方案解決董事會的波動。這就是她,為事業和家族而活的女人的悲哀吧。

雨澤病房近在眼前,歐陽茜整理好心情和儀容後推門而入。

“靜怡姐。”

“……”夏靜怡並沒有理她,她只擔心的看著病床上的雨澤,留了個背影給歐陽茜。

“靜怡姐,我已經讓醫生重新制定治療方案,也派了專人去歐洲請知名的腦科醫療團隊聯合會診。相信很快小澤就會康復的。”

“你為什麼要帶我們回來?”

“什麼?”夏靜怡的聲音很低,讓歐陽茜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為什麼要把我們帶回來?以你的性格,帶我們回來並不只是因為你良心發現吧。我怎麼忘了歐陽茜是何等精明能幹的女人,為了你的事業你們歐陽家的王國你可以犧牲任何人,包括我的弟弟,對吧。”夏靜怡的情緒並不激動,聲音平緩將話語娓娓道來,可是歐陽茜聽了心裡卻是另一番滋味。

“靜怡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錦軒是我的丈夫,我愛他,他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都已經不重要了,罪有應得的人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現在我的親人只剩下你和小澤了。”

“收起你這一套吧,騙騙孩子還可以,對我講這些,你不覺得好笑嗎。”

“靜怡姐,我……”

歐陽茜的腦袋裡在飛速思索,難道夏靜怡知道些什麼?當年夏錦軒的死始終是個謎團,沒人相信天性樂觀的歐陽家的女婿會意外墜樓。她也不信。

調查之後,她發現這件事跟自己的父親有牽扯,她不能為了已逝的丈夫而不管父親的死活。於是她跟自己說,要為錦軒報仇,必須等到父親不在,只要父親活著,她絕對不提報仇的事。現在,父親去世了,錦軒的仇也報了,可以接兒子回家了。只是她沒想到,自己的叔伯堂兄竟然不分內外的想要分掉這份家族產業。

父親曾和她說,決不能讓這個家族七零八落。她必須提前接兒子回來認祖歸宗。夏靜怡說的沒錯,她的動機並不單純,可是自從她接手家族企業以來,身邊的環境和經歷讓她沒法單純下去。她必須變得強大,必須比任何人都強悍,​​才能保住這個家族。

“你在外面怎麼耍心機我都不管,可是雨澤是你的兒子。你怎麼可以算計自己的兒子。錦軒早就不在了,他的死到底該歸咎於誰,我也不在乎了。現在我只有雨澤一個親人。我們一直生活的很好,雨澤也很開心,如果不是你,雨澤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夏靜怡冰冷的指責讓歐陽茜幾乎無力招架。

“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雨澤是我的親人,你也是我的親人。不要把我否決掉好嗎?就算錦軒不在了,你也同樣是我的姐姐。”

“我不是你姐,從來都不是。歐陽茜,你命硬,所有人都活不過你,如果誰在你身邊都注定沒有好下場,那今天躺在這裡的也不該是雨澤。如果上天能接受交換,那這一切就讓我來承受吧,不要懲罰到孩子身上。”夏靜怡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歐陽茜也聽出了不妥。

TOP

“靜怡姐,靜怡姐,你怎麼了?”她扶住了夏靜怡的肩膀,被那蒼白的臉上和醬紫的唇色嚇了一跳。只見夏靜怡緊握著雨澤的手,呼吸變得越來越微弱。

“天哪,護士,醫生,來人啊。”歐陽茜抱著身已歪倒的夏靜怡按響了病房的緊急救護按鈕。安迪也意識到肯定是夏靜怡的心髒病發,趕忙去找醫生。

“歐陽茜,雨澤是錦軒留在世上的唯一,不要,不要讓他有事……”

“是,是,是,靜怡姐,我絕對不會讓小澤出事的,絕對不會。”歐陽茜心底柔軟的部分徹底釋放,她看著昏迷不醒的兒子,又看著奄奄一息的靜怡姐,眼中霧氣瀰漫。

突然,一直監控雨澤生命跡象的設備發出報警,雨澤的血壓和心脈的數據紊亂,醫生趕到時,那鳴響不停地嘀嘀聲吸引了他們全部的目光。

歐陽茜著急了,她衝著一群醫生護士大喊:“這裡也有人需要急救,你們快救救她!”

幾個護士看過來,發現心髒病發的夏靜怡情況十分凶險,她們要歐陽茜放開病人,讓她們實行搶救。

於是,同一間病房裡,醫生護士分兩班在進行搶救。病床上,兒子在心臟起搏器的電擊下,身體彈起落下如同暴風雨中飄搖的帆船;一旁的靜怡姐則出氣多進氣少,很明顯的感到她眼中的光彩在漸漸消失。

天哪,她受不了這些。她以為經歷過錦軒和父親的生死離別後,對這種事情看得很淡泊,可是現在她感到從未有過的驚慌。如果這屋子裡的兩個人都不在了,那麼她就真的是孤零零一個人活在世上了。

“歐陽茜……”夏靜怡在叫她,聲音微弱,卻被護士聽到。

“歐陽小姐,病人在叫你。”護士搖晃著歐陽茜的肩膀。

“靜怡姐,不要說話,她們在給你治療,你躺好不要亂動。”

“不,歐陽茜,我知道,我知道自己的身體,雨澤,雨澤……”夏靜怡掙扎著抬起頭看著不遠處正在被搶救的雨澤,淚水無力的劃落。 “雨澤,一定要保住雨澤,你已經對不起我弟弟,不要再讓雨澤受到傷害。”

“好,好,我不會讓雨澤有事,也不會讓你有事。不要在說話了,會沒事的,等你病好些了,有什麼話可以慢慢跟我說。”

夏靜怡搖搖頭說:“抱歉,我不是有意那樣說的。”

“嗯,嗯,我知道。”

“你愛錦軒,我都知道,你有你的無奈,我也知道,不怪你。”

“嗯……嗯……”

夏靜怡突然想起了雨澤的女朋友薛曉夢,那個女孩還不知道雨澤的下落吧。如果她能來到雨澤面前,或許能讓雨澤很快好起來。

“雨澤,他……女孩……夢……夢……”

“我在聽,我在聽,靜怡姐,你堅持住,靜怡姐,天哪,你們趕快救救她。”

歐陽茜根本聽不清楚夏靜怡的話,她被管家安迪扶著退了開去。她根本無從知道夏靜怡要跟她交代的事。

左邊是雨澤,右邊是靜怡姐。她無力的暈倒在病房中間。

TOP

 42 123
發新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