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敗
「約瑟,如果想成為英雄,就一定要擁有夢想,還有,尊嚴。」
走在最頭的盜賊頭子,心頭裡不斷回想著這句話……
夢想和尊嚴……
「老大!今天也是大豐收啊!!」一個健壯的戰士他的身旁說。
今天照預定計劃襲擊了萊茵村,在村內疲弱的衛兵防守下,盜賊團輕鬆的殺掉所有反抗的人,並把村子洗劫一空,但卻沒有傷害無反擊力的村民。
據說在別的村落,有人給這個的盜賊團起了個稱號。
漆黑疾風。
「在那程度的軟腳蝦手上獲得勝利,有什麼值得炫耀了?」約瑟倒抽了口氣,回問身旁的大塊頭彼利。
炫耀?欺凌弱少又有什麼值得高興了?
內心的空虛感仍然是沒有給那搶奪回來、一袋二袋的錢幣給填滿。
「嘿嘿嘿!不值得炫耀又如何!有搶到東西就可以了吧?頭領!」
彼利故意放慢腳步,走到手推車旁,抓著邊緣一把跳了上去。
「喂!別鬧了彼利!你也知道你這個大塊頭有多少塊笨重的肌重吧!」
「嘿,出力推吧!笨蛋梅根!」
後邊的吵鬧讓走在前邊的約瑟回頭看了看。
又是平淡的一天啊……
每天也只是不斷的重覆,百無聊賴的活著。
在修斯的國土中,短短幾年,他的強盜團就由不足六十人演變成現在三百多人的規模,財寶也越積越多。
但是,在他的心底裡,有個問題卻纏繞著他。
滿足現況嗎?
「老大,你看。」
突然間身後的手推車停了下來,木製車輪不再發出「吱枒」的聲音使原本低頭沈思的約瑟抬起頭來。
他看見前邊的路中間出現了一個女子,她穿著亮銀色的板甲,雙手握著的巨劍雖然尖端插在地上,但也及她的胸前那麼高,雖然金色的長髮跟著風隨意的飄逸,但那凜冽的碧眼卻一直盯著約瑟。
約瑟留意到她那板甲上的標誌,不禁征了一征。
「是……聖光騎士團!」
身後的盜賊比約瑟更快認出來,嚇得魂魄也快要飛走了。
她拿起那把巨劍,指向約瑟說:「約瑟‧哈士維,我蘇菲亞‧羅倫奉命率領一百名聖光騎士團員捉拿你!」
「你是不是自視過高了?」
原先待在木頭車跟財寶一起睡的彼利跳了起來,拿著他的傢伙走到約瑟的前邊。
「這裡的兄弟也不是省油的燈啊!小美人,你就這樣一個人站在這裡,是急著去送死嗎?老子就送你一程吧!」
他一把舉起巨斧,扛在肩上衝了過去。
「彼利!等等!她可是……」
沒來得及聽見約瑟的忠告,彼利已經衝到女騎士面前,眼看她就快到斧刃的殺傷範圍,但一道銀光卻由下至上在他眉間掠過,原先雙手拿著的巨斧那木製手柄也給斬斷。
就在彼利衝過去砍殺時,蘇菲亞比他更早一步踏進他的懷內,她猛地把手上的巨劍向上一揮,那個壯碩得像山一般的彼利就這樣被一分為二了。
「劍聖史戈爾‧巴菲的弟子……」
約瑟拉出腰間的刀,那是一把微彎的直刀,長約三呎,整把刀身也是黑色的。
「愚蠢的約瑟啊……你的夢想就是這個嗎?你的尊嚴又去那裡了?你要用什麼樣的臉回去見師傳啊?」
「梅根,傳令下去,大家向山下走然後解散,我來擋住這些騎士,不許回頭幫我!」
約瑟沒回應她,只是轉過頭來向身後的梅根說過幾句,然後向著身後的蘇菲亞擺好架式。
站著約瑟面前的蘇菲亞,銀白色的裝甲已經被血染得腥紅,她橫揮一下沾滿鮮血的雙手劍,再次指向約瑟:「今天就要為師傅清理門戶。」
而約瑟是心知肚明的,光是自己的同門就已經是個麻煩的對手了,還要應付那一百個聖光騎士團員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但身後的兄弟跟自己出生入死幾次了?他們有些還有家室,怎能要他們一起跟自己去死呢?
身後的兄弟正在逃亡,自己最少要為他們爭取到一點逃命的時間,而這也是獨自擋路的蘇菲亞想要的局面。
「這大概也是你想要的吧?」
他只是把刀緊握在手,跟蘇菲亞那長長的雙手劍比起來,約瑟手上的刀顯得十分的短。
也有一說「一寸長一寸強」,想到這裡約瑟苦笑了一下,沒等她回應便搶到她的前邊,速度雖然很快但蘇菲亞已經把劍擱在前邊擋住,發出劇烈的響聲。
兩把兵器交纏在一起,蘇菲亞的力量卻更勝一籌,猛力向橫一揮把約瑟攆開,逼得約瑟退到崖邊,差幾步就跌下去。
看了看背後的懸崖,下邊是一條急湍的河流,約瑟倒抽了一口氣又再次擺好架式。
「沒想到你會保護那堆盜賊逃走。」她再次擺好架式,準備進攻過來:「真是個認賊作父的傢伙!」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聽到蘇菲亞的指控,約瑟的牙關咬得「格格」聲作響,幾乎是用吼的全力否認:「即使我的父母是給盜賊所殺又如何?我認賊作父又如何?養我的也然是這群”盜賊”!若是尊嚴和夢想可以令那時又冷又餓的我長大成人的話,鬼才會去做這種事啊!」
在吼出答覆之後,剛剛在想的問題再次牽引著約瑟的內心。
滿足現狀嗎?
明顯!我不滿足!但是這是世界逼我的!約瑟一直也是這樣說服自己,但是……
「現在的你,跟當年為了洗劫貝因村而殺掉你雙親的強盜有什麼分別?」蘇菲亞卻用堅決的聲線否定了他:「那樣的回答我能默認為你以身為強盜為樂,以打家劫舍為榮嗎?」
被這樣反問,約瑟一時也答不上話來。
誰不想做受人敬仰的英雄了?只是在他的生命中沒有出現過這個選擇罷了!
但話說回頭,他是絕對不能丟下那些養育他成人的強盜們,想到這裡,他就只有眼前這一條路走。
約瑟抽刀跳向著蘇菲亞,奮力朝她的頭砍去,雖然已經用上全身氣力,但蘇菲亞卻不慌不忙以巨劍擋下來。
但約瑟並沒有跟她糾纏下去,反而借著刀的支撐翻身跳起,借著崖壁彈跳回她的後邊,正當他要從後斬下去時,蘇菲亞的拳頭卻比他更早一步去到他的臉前,精鋼製的手套狠狠的擊在他的臉上,這一記將他打開了一段距離。
正當約瑟想要站起來時,蘇菲亞的大劍「咚」的一聲擱到他的眼前,居高臨下的眼神仍舊是冰冷的看著約瑟。
「結束了。」
「還沒!我還有得選擇!」
約瑟此刻心想,一生之中,不能由自己選擇的東西實在太多,最少,死的方式要由自己決定吧?
他口中吐出這幾個字後就往後縱身一跳,跳向身後的懸崖。
仍然站在山崖上的蘇菲亞,默默的看著約瑟的身影掉落,直到消失於山谷中。
1.敗 完